用过日子的心,来看我的文~~
 
 

时 庆历三年秋

 

第一章   牢城营

 

其九     两清

 

 

牢城营的造反叛乱如同一场闹剧

轰轰烈烈,凄凄惨惨

该抓的或死或逃,活命的跪哭求饶,立功的皆论功行赏,无辜的也在劫难逃

 

丁二跑了,传道杀了新营头而后自杀,没人知道他们来历底细,只知道他们是夏军暗探,伪装成辽人,跑来开封搅弄风云

 

王宽和元仲辛第一时间冲到高台之下,可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那个高声叫喊还以暗器支援的人早没了踪影,七斋几人又询问了幸存的厨娘一些相关事宜,只是那人行事诡秘连赵简都差点被瞒过,更何况从未经过专业训练的厨娘,结果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问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几人便放厨娘自行离去

 

赵简去和兵卒确认伤亡信息,元仲辛和王宽在一旁梳理思路脉络,薛映身上毒素虽清除干净但厮杀下来体力已是耗尽,小景一边为薛映把脉,一边询问他身上是否还有不适,衙内看薛映恹恹的没精神就努力逗他说话,薛映未感欣慰只觉吵闹,他看衙内就好似看上百只体型相近种类不同的好斗鸟类皆各栓了一只脚,绳索另一头打了死结系在宽广湖面上漂浮的木头桩子上,所有的鸟逃不得,打不死,歇不了,只得不停飞舞争吵,搅扰得人片刻不得歇

不过就算是手上还有未完成的任务没干完的活,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任务也完成的不十分圆满

但众人死里逃生,无论怎样心里总还是松快的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小身影向着七斋众人方向冲了过来,她跑得飞快,脚下却不太稳当,每跑十步总有一两步踉跄,有时甚至直接栽在泥土地里,发出一声闷响,半个身子卷在灰土中滚了一圈也不敢停下,来不及起身就手脚并用地向前爬

“元家嫂子!”

这人抬头第一眼就看见离她最近的赵简,她带着哭腔憋着劲费力地喊了赵简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赵简身后,抱着她的腿不撒手,小声絮叨恳求赵简救救她

赵简突然被人抓住吓了一跳,她低头仔细辨认,试图从这人脏到看不清模样的脸上寻出什么端倪,王宽元仲辛几人见状也走了过来,仔细打量这小脏人,她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身上干瘦,看着像是被吓坏了浑身哆嗦个不停,嘴里念叨什么“娘”、“小娘”、“死了”、“饶命”之类的

赵简听了她的话,略想了想,问道:“你是绣儿?”

小姑娘听见赵简叫她名字,一边哭一边拼命点头

这时从营内方向跑来几个兵卒,像是要抓她,又看到被小姑娘当作挡箭牌的赵简,踟蹰不敢上前,绣儿听见抓她的人来了,整个人抖似筛糠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看来她是为了躲面前的官兵才来找赵简求救,绣儿已经被吓得浑身哆嗦跑都跑不稳都不敢停下,元仲辛心中思量:这架势怕是来索命的

这个绣儿的身份有些特殊,她娘亲是牢城营伙房的刘寡妇,八、九年前死了男人就没再嫁,一直和女儿绣儿相依为命,她托娘家亲戚给她找了牢城营厨娘的活计,绣儿原也该留在她娘家,只是她娘家堂哥的儿子是个恶霸,总是惦记对绣儿欲行不轨,刘寡妇碍于种种原因不好撕破脸皮告官只得带着女儿来牢城营帮厨

这些琐事秘辛都是赵简在伙房帮厨时探听到的,这其中一些是她从旁人处问得的,更多的是绣儿自己同赵简讲的,牢城营内鱼龙混杂小姑娘的活动范围就只有伙房和女寝,见到的人也少,在所有厨娘和帮厨的女囚里赵简是年纪最轻的一个,也是最漂亮的一个,赵简有心套近乎,小姑娘自然乐意多和她说说话,一来二去便熟识了,赵简在乱战之中没看见绣儿,心里还存着侥幸以为她和她娘趁乱逃了,万没想到在如此地点如此情境下看到她

绣儿哭声不减,气势像是要喊破嗓子,几人好一番安慰绣儿才勉强止住哭声,组织语言,道出事情原委

前几天牢城营里乱,刘寡妇察觉不对劲想带着女儿避一避,可她在牢城营根本不走动也躲不出守卫森严的内营,就把主意打到了王小娘的身上

王小娘是个女囚,因为通奸进来的,她模样不错,原是个富商家的第三房妾,和人私通不够还和人私奔了,后来两个人都被逮回来关了大牢,判了流刑,那男人徙两年,她一年半,王小娘本来也和那人一样要判两年,可她不知同富商说了什么,富商给了她一纸休书,让她少了半年刑罚,也不知道是念了旧情还是怕妾室私通自己名声不好听

王氏在牢城营兵卒里有相好的,能给她撑腰,每次去伙房帮厨也都是干得少吃得多,刘寡妇向来看她不惯,两人经常吵,关系很差,可当刘寡妇求她给女儿找个藏身之地躲开刀兵之祸时,王小娘没多想就答应了,三个人找了个空牢房一直躲到听不见任何动静才敢探头,出来就看见外营的兵把牢城内营的兵从牢房里放出来

牢城营里的兵将有少数几个不愿跟着起义的,新营头没对他们斩尽杀绝而是都打晕了关进了牢房,也算是他良心未泯,临死前干了一件好事

王氏欢喜地迎上去想看看她相好的还在不在,没想到那兵丁直接给了王氏一刀了结了她,刘寡妇见状拉着绣儿转身就跑可终究还是命丧刀下,咽气前她拖住兵丁给绣儿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几人听绣儿说完都多少有诧异愤怒,兵丁看他们没其他动作就要过去抓人,薛映反应最快横刀立于众人之前,面上虽无血色,眼神狠厉慑人

 

王宽上前问道:“为何杀她?”

兵丁答:“细作同党,依令皆诛”

王宽又道:“她只是个帮厨的小姑娘,不是同党”

又听答说:“除报信拼杀之人、反抗不从之人,其余人等,皆以教众同党论处”

 

四句问答,寥寥几语,事情已然明晰,绣儿是否是暗探并不重要,他们只想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谁下的令”

王宽再次发问,声不高,气势却大有不同,为首的兵将看着王宽只觉两股颤颤,大气都不敢出,他想不明白这么个斯文白净的少年人就站他眼前问句话怎么就比那个举着刀的小子还要吓人,而在元仲辛眼里,王宽气势斐然地立于此处便是比任何城门堡垒更能让人安心

开封城的世家公子里,文采优者有之,武道勇者有之,文武兼备者亦有,但谁都不够称一句‘麒麟子’

因为谁都不是王宽,不是王宽就配不上‘麒麟子’三字

 

追杀来的士兵不仅不敢上前甚至起了退意,僵持之时听到有声音传来

“我下的令”

声音从他们后方传来,中气不足听着像个病人,软绵绵的,不多时,说话的人也被人抬着慢悠悠晃到了他们眼前,竟是个熟人

“营头,你没死啊!是你下的令要杀人?你这人好不讲道理,连个小姑娘也要杀,亏得本衙内还以为你死了伤心了一会儿呢!”

营头笑说:“谢衙内惦记,死是没死成,不过去了半条命也离死不远了,仗着我命硬,阎王不收我”

他眼神状似随意地看向缩成一团的绣儿又道:“既然有贵人保你的命那你便不用死了,只是开封城你是不能待了,若是惜命就另寻个去处,过安生日子去吧”

绣儿依旧哭着不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营头又对着元仲辛说:“陆观年正找你们呢,赶紧回去复命吧,我这边事杂人多,就不送你们了”

逐客令下得这么明显,众人也不好再留,赵简和小景一左一右扶着绣儿离开,薛映衙内开路,王宽元仲辛殿后,在路过营头的时候,他又喊住了元仲辛

“一命还一命,元仲辛,我欠你们七斋的人情就算是还干净了,你日后可别想着再用这档子事来讨我的人情啊”

“我又不是斋长,你这话跟我说没用,而且我们七斋六人都在这,谁还分得出身去救你?”

营头闻言微怔,又道:“哦,那我就是记错了,病糊涂了,不中用喽”言罢便让人抬自己离开,不给元仲辛继续询问的机会

元仲辛看向王宽,他也察觉到其中问题

一个在高台下偷袭协助,说着西南夷话声音难辨雌雄的少年人,一个救了营头性命很有可能是前七斋成员的神秘人,他们都是陆观年派来的,还是又有更多他们不知道的势力来牢城营掺了一水

谜题太多,耐人寻味,只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带着所有的谜团,回到开封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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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律例:“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即通奸的男女双方,各判一年半的有期徒刑;如果当事女性有丈夫,则加半年刑期



差不多退烧了,身上还是疼,双十一太可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带病坚持购物现在成功地变成了穷人



 

 


12 Nov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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